秋樂

古董店奇談-夢憶錄(四)


1933年長沙城的秋天,張啟山永遠忘不了,一切的變化都從那天起,包括他和八爺的關系以及長沙破敗的未來。
長沙初雪的夜晚,大雪肆虐城市的每個角落,在這嚴酷的夜最遭的不是凍人的寒冷,而是從不知道從哪駛來無人駕駛的火車。車箱全被封死,連個縫細都沒有,而車上全部都是屍體,死狀怪異。身為沙長城的布防官,張啟山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趕到了現場,並且連夜封鎖了消息,然後恐懼就像病毒隨風而走,傳播的隱密又迅速。為了這事,他拖著八爺不食不寢的調查了一日一宿,終於發現了兩件重要的消息。一是將鬼車封印的是齊家的傳人,經過分析,火車是廢棄已久的礦坑出來的。二是在滿是屍體的棺材中,發現二爺傳家的家徽。為此,張啟山親自到梨園求二爺出山;因為紅夫人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,為了照顧夫人,二爺已經金盆洗手多年,意志堅決任誰都無法動搖,就算那人是九門提督之首也不例外。
既然二爺這條路行不通,張啟山決定探一探礦坑。這個決定八爺堅絕的反對,但是固執如張啟山,說一不二之外,還軟硬兼施的拖著八爺一同下這團混水。他們之間的關系自從那次事件之後,依舊沒有變化,張啟山依舊以身試險,而八爺除了更多關心和阻止的話語之外,沒有一次不被拖著走;張啟山有自信能全身而退,也能保八爺平安,但是沒想到的是,這一次的決定將讓八爺消失在他後半輩子的人生。

為了保護八爺,張啟山被奇蛾包圍,並且被奇怪的髮毒侵入身體,在副官及八爺極力守護之下,被送到二爺家醫治。
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,張啟山像個沒事的人坐在沙發研究資料,等待副官領著八爺到府,沒成想等到的消息竟然是八爺失蹤了。
「八爺在救完您後,就跑去跟二爺談了些什麼,兩個人吵的很凶,在那之後就獨自一人出了城,已經失蹤一宿了……。」
「你說,是八爺救了我?」
「雖然八爺平時看起又懶又不靠譜,但是弟兄們撞邪每回都是八爺解決的。」副官沒注意到張啟山的異樣,開心的細數張啟山所不知道八爺的一面「上回幾個新來的菜鳥……。」
「副官……。」
「他們亂開棺然後不小心被起屍的棕子……。」
「副官!」張啟山一聲吼將副官拉回現實,副官像個不知哪裡錯的孩子,扁著嘴立正站直。
疲憊的揉了揉眉心,他知道八爺與眾不同,也知道他的懦弱是裝的,但是這一刻卻讓他意識到,自己離他有多遙遠。
「備人,我們去礦坑,速戰速決!」
「佛爺,去礦坑做啥?」
「如果八爺和二爺起爭執,那個理由絕對是二爺不想讓人去涉險的事,最近我們去過的只有礦坑,所以八爺一定是回礦坑了…怎麼了?」對於自己的分析,副官欲言又止的表情令人很不快。
「沒……沒事,下官這就去找人!」頭一回覺得,自家長官對八爺的了解這麼深,但是這話絕對不能讓佛爺知道,要不然可不是扣薪減糧就能了事。副官心虛的轉移話題,拔腿逃離現場。
聽完副官的話,張啟山這才想起一些他沒在意的小細節,像是明明是沒有去過的凶墓,八爺總是能準備好適當的物品破除裡頭複雜的機關,而且看似眼睛不好,他卻能在眾人陷入困境的時候,發現一些難注意的細節,為他們引出另一條路……要不是八爺真的心細,就是他去過……突如奇來的想法,突然萌芽出的懷疑令張啟山心煩意亂,現在他只想趕快找到八爺,好問個清楚。

張啟山領著兵,才剛出城就發現八爺倒在離城門口不遠處的草叢,深紅色長袍破敗不堪,身上掛的淺灰色布包空空如也,狠狽的模樣像被人洗劫一空後丟棄在這。當然張啟山抱著八爺闖進齊府的時候,齊府上下像炸開了鍋亂成一團,幸好管事的還算鎮定,連忙讓他們找醫生過來,同時通知二爺和九爺。

「八爺只是勞累過度暈倒了,並無大礙。八爺好像還去過深山野林,衣服上的割痕就是被劃出來的,還好衣服穿的厚,沒有什麼傷口,但是……」西醫絲毫不避諱的掀開了被子,那一瞬間,張啟山握緊了拳頭,強忍移開視線的衝動;八爺白皙的大腿上一條又長又深的傷痕紅的扎眼「這裡有點麻煩,我估計這應該是被樹枝或是利石所劃傷的,而且八爺似乎攀過岩石,虎口周圍的傷口特別集中,特別明顯……。」說著,轉身就要拿工具,卻被副官擋了下來。「謝謝徐大夫您辛苦了,剩下就交給我們。」
「疑?我傷口還沒縫……。」話還沒說完就被推出房間,與他擦肩而過的是位西裝筆挺的俊俏青年,這個人他認得,是九門的九爺。
解九面色鐵青的趕人,包括張啟山在內的所有人推出去之後重重的關上門。
「吉人自有天相,八爺會沒事的……。」小滿自己也是很不安,卻還是強打精神安慰其他比他小的孩子。
副官和其他的親兵則是一臉凝重的,佇立在兩側。張啟山靠在前廳的柱子凝視八爺臥房的方向。
約莫過了半個時辰,二爺也風風火火的趕來,劈頭就八爺的情況。
「九爺正在為他縫傷口。二爺我有話要問你。」說完,張啟山轉身往前院的方向走去。

齊府前院有個八卦池,池的中央有座石砌的涼亭,二月紅倚著石柱,張啟山則是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,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令服伺他們的下人感到很坐立難安。凝視著張啟山將兩杯茶斟好,二紅月才到對面坐下。
「二爺可知礦坑裡有些什麼?」
二月紅輕啜一口茶,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池塘凝視了一會,反問了張啟山「佛爺可知老八在與您相識之前,是以什麼維生嗎?」
誰都知道,長沙九門歷代以盜墓維生,想當然八爺也不例外,所以當二爺提出這個問題,張啟山不禁微微皺眉,沉思了一會「分陰陽定乾坤,奇門八算眾所皆知,二爺所謂何意?」
二爺把玩著茶杯,又問「聽說鬼車發現齊家族人的青銅鏡,佛爺怎麼看?」
二爺的話,讓他想起八爺曾對他說過,齊家祖訓有那麼一條『平凶墓,積陰德』,所以會不定時的出一次遠門,一來為了增長閱歷,再來是找尋有沒有障氣煞氣重的斗,以防有人受害……平凶墓?這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八爺會對墓裡的機關如此的熟悉,原來他真的去過!?
「莫非二爺想說的是齊家下墓平凶的事?」雖然心裡有些慌亂,張啟山還是壓下情緒回答二爺。
「老八第一次跟著齊老爺平凶才五歲,天資聰穎的他八歲就能獨當一面,雖然還是有些膽怯,卻比同年齡的孩子內心強大許多。白澤先生領著老八封礦坑的時候,十歲的他回來整個失了心智……白澤先生說礦坑藏著一些東西是老八不能接近的……如今他卻為了你,打壞他師博的規舉?』
今天若不是二爺,他根本不知道八爺有這樣的過去,這也能解釋八爺極力反對,以及提心吊膽的反常行為,一股自責的罪惡感油然而升,張啟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二爺的質問,只好選擇沉默。
倒掉佛爺那杯半分未動的茶,又斟過「但這也不能全怪您……無法阻止他的我也有責任。」後面那段話幾乎是用氣音在講,但是張啟山還是聽的很清楚,他想,這應該是指八爺獨自進礦坑的事。
「二爺可知老八在次進礦的目的為何?」
正當二爺要開口的時候,小滿慌慌張張的拎著一個東西朝他們走過來。
「二爺有您的東西。」當男孩走近才看清他手上拿的東西,是油紙包覆的球狀物。「剛剛來了兩個孩子,帶了些東西說是我家爺落下的,而這爺囑咐要給您的。」
「孩子……知道是從哪來的嗎?」
「一個叫黑沉,另一個叫白晝,至於哪來的……小滿就不清楚了,不過管事的好像識得,一下又是拿玩具又是糖的,很是疼愛。」
「孩子怎麼了嗎?」聽到孩子的名字,二爺的表情就有些古怪,讓張啟山不禁感到好奇。
二月紅搖了搖頭,接過小滿手上的油包打開,裡面的東西立刻露了出來,是顆酒紅色摻雜黑色的珠子,拳頭大小,表面晶瑩透光。當看到珠子的瞬間,張啟山罕見露出吃驚的表情「這是龍蛇膽。二爺可否借張某瞧一眼?」
接過來之後,張啟山先是拿來聞了聞,接著是湊近瞧個仔細。九門每家驗貨的方式都不同,因此他們早就見怪不怪。二爺轉頭想在問小滿一些問題的時候,就聽見另一個下人的驚叫聲,以及小滿驚慌的表情,回過頭看到張啟山不知怎麼搞得滿手是血,還將那些血抹在龍蛇膽上,這難怪孩子們要尖叫了……。嘆了口氣,拿出隨身的金創藥,替張啟山止血包扎。
「您這是做什麼?」
「你看。」張啟山舉起龍蛇膽,幾個人清楚看到剛剛染血的位置已經乾成血漬,再一眨眼龍蛇膽竟然完好如初,彿彷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「龍蛇膽嗜血,這是真品。我本以為這只是傳說,沒想到能親眼見到真品,是八爺礦坑帶回來的?」
「除了那,還能是哪……。」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,九爺邊拿絲巾擦手邊朝他們走去。
「老八的情況還好嗎?」
九爺一屁股坐到二爺的位置上,一口氣乾掉二爺的茶之後才哼哼的說「死不了。」
聽他的語氣,似乎有些氣憤,不知為何原因。"大腿傷口有點深,失血過多又缺水,還躺在荒野外半天,傷口受到感染,會燒個幾天。」
「那怎麼行!八爺身體弱,從小感冒特難好,更別說是發燒了,不行得趕快跟管事說這件事!」小滿急急忙忙的跑開,端茶水的青年將茶盤放在桌上,也跟著離開了。
「真是折騰自己也折騰別人……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,九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,感覺頭痛又要犯了。「自從跟著佛爺辦事之後,行事越來越野,不顧旁人的感受,不知像誰了!」

「你們幾個從以前就挺鬧騰的,現在也沒比較成熟。」二爺替茶壺換了新葉,將杯子用熱水燙洗過,重新倒了三杯茶。張啟山感覺到,自從九爺來了之後,二爺的情緒就沒之前的緊繃,現在還有開完笑的心情,那是不是代表老八的情況已經平穩?想到這張啟山沒有心情與兩位爺嗑勞。
「我去看一眼老八。」將龍蛇膽還給二爺,轉身就要走,卻被解九叫住。
「佛爺,能否問您一個問題?」張啟山停下了腳步「您不生氣嗎?」
「九爺指得是哪件事?」張啟山回頭看向解九,男人正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「相信佛爺查覺到老八與我們不同之處,他藏了許多事,若不是他主動說出來,誰都猜不出來,就拿他這回獨自下礦的事來說,只有二爺知道老八進礦,若不是佛爺機智猜到老八的去處,在晚個一天可能就永別了……。」
「老八是九門的八爺,雖然在我手底下做事,但是在其他時間有自己的主張,沒有義務事事向我報告,所以沒什麼好生氣的。」
「佛爺您性子如此淡,就老八而言不知是幸還是不幸……。恕解某冒昧,老八在您心裡到底算什麼?」
張啟山視線冷冷掃過兩人「我與老八就如九爺待五爺那般,手足情深!」

「手足情深?」解九不可置否的笑了,「看佛爺那模樣,興許老八是賭錯了。」
「人家可說跟你一個樣阿。」二月紅看著張啟離去的背影真像荒野的一匹狼,高傲孤極讓人難以接近。
「佛爺說這話的時候,眼神看不到任何情緒,也就老八會傻到信他的話!」
「也罷,阿恒又進一次礦坑,十有八九取回記憶,是不是命定之人這些天就定了。」二爺喝完最後一口茶,嘆了口氣「如果佛爺不是老八等的那個人,長沙城就寂寞囉!」
「老八就那死德性,若不是長沙城有個凶天凶地凶鬼神的張大佛爺,怕是逢年過節還不一定見到人,說來也是託佛爺的福。」
「老八是找上個麻煩,無論佛爺是不是那人轉世,這個膏藥是甩不掉了……走,我們去看看老八吧!」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這回的事件讓張啟山長了記性,八爺比他預料的還惹麻煩,因此他交待副官,從今爾後若自己不在長沙或是重傷昏迷,先把八爺看緊在去處理其他事。對此副官打從心底感到無奈,又不是自家媳婦,搞跟監算啥事?將來傳出去還有姑娘願意嫁自己嗎?雖然心裡翻無數個白眼,但在張啟山的淫威下,只能照做。

除此之外,為防止養傷這段期間八爺會不安份,派了幾組親兵在齊府外站崗,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像張日山跟佛爺是冰山臉,光是一排的兵站在門口就夠嚇人了,好幾回來買貨算卦的客人,才到門口就打道回府,而且張啟山時不時在午飯前會過來巡上一回,順便盯八爺吃飯,幾次下來客人基本上都跑光了,鋪子生意慘淡不說,跟佛爺抗議只得到殺人眼光,蟞屈的很;而解九狗五兩個沒心沒肺的還不時繞來,假借探病之名來笑話他,把八爺氣的不行。

這樣平和日子沒有持續很久。
一周後的某天,張啟山在解語樓跟九爺商量二爺夫人的最後一味藥的事。

根據九爺的情報,最後一味藥將會在北平新月飯店的拍賣會出現。

解九拿出商品名冊翻了幾頁,最後指著其中一項商品說道:「這就是鹿活草。」
上面的畫功不算精緻,乍看之下會以為是堆乾樹枝混著草。張啟山身後的副官不禁抱怨「怎麼看著比咱軍營的馬糧還沒營養?這也能拿來拍賣?」話一脫口,立刻收到張啟山的眼刀,嚇得他轉視線。
「別怪副官,若不是上面標了名,估計我也會看走眼。」看到副官拼命挺直身板的模樣,解九覺得很有趣。
「依九爺看,我們該怎麼進拍賣會場?一般的拍賣會都要有帖子才能進場,聽九爺的語氣,新月飯店可不一般,應該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得了。」
「就像佛爺說的,不是誰都能去,所以這事情還得靠老八。」
「八爺?」聽到這名字張啟山有些意外。為得這老八專心養傷,他早就決定鹿活草的事不讓他摻和,卻沒想到還是牽扯到他。
「佛爺您還記得您的長官上鋒吧?」
張啟山當然記得,上個月的會議還見到面,不過武滕事件後,張啟山就對上鋒反感,上鋒也看他不順眼,整個會議上氣壓低迷讓人難受。「見過幾次面,聽說還是八爺的遠親。」
「新月飯店老闆有個獨生女,跟上鋒是青梅竹馬。小時候,逢年過節上鋒都會來長沙找老八過節,女孩也來過幾回,因為這一層關系,齊家每年都會收到請帖。」
「這樣就好辦了,我去請八爺!」請八爺已經成為副官的工作之一,因此聽到八爺的名字,反射性的要往外衝,被張啟山給叫住。
「站住!九爺話還沒說完,毛毛臊臊去哪呢!」
張啟山突如奇來的一吼,嚇得小副官立刻站直,卻因為衝力過猛沒剎住,踉蹌跌個狗吃屎,可憐的模樣看在解九的眼裡,只能心裡表同情。推了推滑掉的眼鏡,解九移開把視線轉回到張啟山身上「佛爺的直覺真敏銳,解某的確還有些話沒說……最大的困難就是……。」話到一半,一名下人急匆匆跑上來,在解九耳邊低語。
「我知道了,請他上來。」解九看了張啟山一眼,男人立刻明白過來,讓副官也跟著去。不一會就聽到罵罵勒勒的聲音。
「你小子揪這麼緊做啥……唉!小心我的腿阿!」
「您腿疼還到處跑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裝的呢!」
「裝個屁……。」副官拽著欲逃跑的八爺半拖半拉的帶上樓,過程似乎扯到傷口,痛得他氣喘吁吁滿頭冷汗。
「佛爺請個人而已,您家副官抓犯人似的,至於嗎?」
副官哼了哼,對八爺的投訴很意見「今天若不是您腿上有傷,在我們下樓前早溜不見人影了!我們佛爺待您不薄,有必要像見鬼似的躲藏嗎?」

「我這不是怕打擾嗎……」齊恒心虛的瞄了張啟山一眼,男人眼都沒抬專注在看手中的資料,正當他要鬆一口氣的時候,張啟山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嚇死。

「是張某不好,讓八爺過得太舒服了。」張啟山將資料放在一旁,一把提起攤倒在地的八爺,嘴邊揚起的微笑讓八爺的心臟不爭氣的亂跳了起來,直覺告訴他不妙,但是他卻動彈不得。此時此刻,他想起現場還有人能救他,但是當他將視線轉向解九的時候,那個混蛋竟然撇開視線,而且還在憋笑!媽的逼,你給老子記住!

「八爺您還是安份點吧!」替八爺把附有軟壂的椅子放到張啟山旁邊的時候,看到男人一臉氣呼呼的,忍不住出聲提醒。

齊恒本來就很鬱卒,又聽到副官這麼一說,更是不滿,一屁股坐下誰也不理。

「不是正好有事找你嘛,誰知道你反應這麼大?」解九不是不能理解齊恒的想法,只是他沾上這麼個麻煩,想脫手,除非像他師父能飛,還有一絲的希望。
「解九你想什麼我會不明白?還不為了鹿活草?」
「既然都知道了,何必躲躲藏藏?」換了八爺最愛的龍井,倒進他專用的杯子內,往他的方向一推。
「別想用茶收買我……這味道是西湖的龍井阿!最近幾月西湖大雨不斷,品質不比往常,老九你茶是去年的吧?保留的真好,味道不輸新茶。」叨叨歸叨叨還是喝了一口,接著沉浸在茶香的世界,幾乎忘了正事。解九見張啟山臉色不對,尷尬的咳了兩聲,把人拉回來。
「呃…抱歉。」
「得,早就知道你愛喝,一會讓人弄點給你帶回去。」
「八爺好龍井?」張啟山雖然表情沒變,語氣卻透著驚訝。
「比起茶,他更愛酒,尤其是桂花酒。這點跟他師父很像。」
八爺釀酒九門的人都知道,每年都會送各門幾大罈酒。喝酒的事還是頭一回聽說……。
「可是八爺出席聚會都滴酒不沾呢!以前偶而還會跟佛爺喝上幾杯,咋啦,難不成害羞?」小副官語不驚人死不休,一句話讓八爺如坐針氈。
「那是因為老八……。」
「解語宸!」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奇來的一吼嚇到,紛紛轉向八爺,他的表情恐怖的瞪了解九一眼。「我自己說……。」
突然,他轉向副官,狠狠掐他的臉頰一把「八爺我酒品不好也要讓你小子知道嗎?」
「八爺!疼!」看他撕牙裂嘴的模樣,心想終於出一口氣,正在趁勝追擊的時候,手腕被人抓住。
「我不介意。」轉頭是張啟山放大的俊臉「我不介意你酒品差,所以在一起喝酒吧!」八爺只覺得頭昏腦漲一陣暈眩,腳下一個踉蹌倒在張啟山懷裡。
「抱歉……」張啟山身上傳來煙硝和香皂的氣息,陌生又熟悉,讓他想繼續留戀,但是現在的姿勢非常尷尬,解九又在一旁看好戲,逃跑似的掙扎離開。端起杯子喝口水壓壓驚。
「時間也不早了,要不換個地方,邊吃邊聊?」沒在一起就這麼閃,真的沒眼看,就想轉移話題,沒成想,平時聽到吃就跑的比誰都快的八爺,端著茶杯一動也不動,不知道發呆還在思考什麼事。
「老八?吃飯不?」
「奇怪……」八爺凝視著杯口,時不時晃了兩晃。
「老八?」張啟山也注意到他的異狀,靠過去想看看他在看什麼,才剛靠過去,八爺突然跳了起來,扯動傷口,又唉了一聲。「痛……老九,這只茶壺能不能借我?」
「借當然可以,不過要做啥?」
八爺沒有回復他,自顧自的將裡頭泡開的葉子倒出來,用茶杓把葉子均攤成三份,接著很專注的看著他弄出來的成果。幾個人也好奇的湊過去,卻沒發現什麼。

「綠中帶黑是凶兆…另外兩堆顏色正常…難不成這次會出事情?」八爺自顧自的喃喃自語,起身就要離開。

「唉!老八!」看他陷入自己的世界不搭理人,解九也挺煩的,大步流星上前直接截斷他的去路。「去哪阿?拍賣的事情咋整阿的?人家佛爺等你回復呢!」
「老九,抱歉,我想起還有事,先走了,改天在找你……拍賣會我會聯絡北平那邊安排一下,佛爺您跟老九商量要準備啥,老八先忙了。」交待完,不等解九反應,推開人枴著腳急忙離開。

「九爺,八爺平常都這樣嗎?」副官回想剛剛八爺專注的神情有些滲人。

「偶爾吧……。」交待下人把茶送過去之後,解九又看了三堆茶葉一眼,眼裡閃過一絲擔憂,但是很快又移開了視線,接著商討去北平要準備什麼。

但是這一抹擔憂恰巧被張啟山看到,直覺告訴他,八爺反應不尋常,心裡竟然有些不安。

他們不知道的是,北平之行正蘊釀一場風暴在等著他們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

懶癌發作,加上文不見,更新進度緩慢,希望還有人願意看(已癱

评论(2)

热度(2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