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樂

夢憶錄(七)

新月飯店的後花園濃濃的西洋風格,到處修造形的樹欉,以及許多叫不出名的西洋花朵,透過夜色依稀能辨別花朵的顏色,但是相較於月光就暗淡許多;八爺領到張啟山走過一段爬滿滕蔓植物的棚搭的走道,快接近盡頭的時候隱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說話聲,兩人加緊腳步。

盡頭是一座大的水池,中間還用大理石碶了一座四人寬的拱橋,目測看不到對面,估計這已經算是湖的大小。

此時丁卯正對著池叫嚷著什麼,神情很著急。

"師哥你別折騰行不?這大冷天的你光著膀子游不寒嗎?快上來!"

"憑什麼?你也不想想是託誰的福來的,對老子指手劃腳,綁手的衣服不說,連玩都不行,丁卯你欺人太甚!"丁卯形容的髮形怪異的男子,冒出一顆頭憤憤不平的衝著丁卯一吼,又自顧自的潛下水去。

"唉!我錯了還不行嗎?拜託你快上來!"

"看來戀愛的人智商都差不多…"八爺喃喃道。張啟山正著磨他的話,八爺已經換上一貫的笑容上前。

"你認生的毛病還生沒變。"
"誰認生阿!……小姐你哪位?"郭得友本來想反駁卻發現那人自己根本不認識。

"我你不認識,但是這個你該認得。"八爺劍指向天,指頭上憑空冒出幽藍色火焰,隨風飄動焰流。丁卯瞪大眼睛,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語言後,道"燐火!?"

"這才不是什麼鬼火……是地獄的業火,我只記得看過變態神仙的徒弟用過,妳到底……?"郭得友盯著八爺許久都沒想起來,八爺挑了挑眉拿出玳瑁眼鏡,放在眼眶邊,只聽到郭得友驚呼一聲"你是變態神仙的徒弟!"

"不起來我就丟下去囉!"對上八爺害人無畜的笑容,郭得友片刻不停的游到岸邊,丁卯見機伸手把人拉上來,因為沒有毛巾,他把自己的大衣外套脫下來蓋到郭得友的身上包得掩實。

"你小子還是一樣缺德,跟你師父一個樣!"
八爺若無其事的搧著不知從哪變出來的女性扇子"你跟老河神一樣頑固腦袋,不幫點小忙,你師弟不就太可憐了?"

"他可憐?"郭得友看了丁卯一眼,男人正委屈的噘嘴試圖博同心,郭得友早就不吃這套,狠心撇開頭,就聽見丁卯不滿的嘟噥聲"我看他挺好的。"

"倒是你……"郭得友站起來將八爺打量一番,然後笑了起來"這啥鬼?又是潛入遊戲?比以前扮的還精緻阿!"

"算是吧……"八爺用扇遮住嘴,露出一雙眼,直勾勾盯著郭得友的胸肌,心想這線條豐滿又有光澤,不知道摸下去是什麼觸感?

丁卯與張啟山查覺八爺的視線,有體默契的同時反應;丁卯抱緊郭德友,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八爺的視線,張啟山則是緊扣八爺的下顎扳向自己。

兩人一眼朦逼的望著眼前的人瞧。

"丁卯你這幹啥呢?"
"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!"
"哈?身體是我自己的!你胡說啥呢!"郭德友不滿的要掙開,但是丁卯使盡吃奶的力氣緊抱,在用眼神撒嬌攻勢,郭德友的態度軟化不再掙扎,只是嘴上還在抱怨"看又不會少塊肉,人家從小身體就虛,動不動就染風寒,你頭腦簡單卻有健康的身體,你不好好珍惜,吃啥醋呢!"
八爺聽了也掙開佛爺的手補刀"就是阿,這種只會送鐘氣人的無腦少爺不要也罷,小郭阿,佛爺家的副官不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都比丁卯強,還能下墓,更重要是他的身材阿,叫一個極品!"

"你怎麼知道?你看過?"

"廢話,不然我怎麼……"八爺說的正起勁,下意識的反駁,隨後想起這聲音的主人不禁語頓,腦袋上的視線讓他打了個寒顫。

"怎麼不繼續說?我還想聽聽八爺對我張家副官的各種評斷呢!恩?"張啟山皮笑肉不笑的將懷裡的轉向自己,臉貼的很近,幾乎都快吻上,還能感受對方呼出的氣息;八爺只覺得全身臊熱,眼不知道該放哪,只好垂下眼簾,正好落在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。

張啟山訂做的棉襖出自長沙城有名的裁縫---丘師傅之手,內裡的棉花又輕又扎實,穿在身上既暖又不覺得厚重,旗袍的衣服又薄,八爺能感覺隔層衣服下軀體的精壯。心裡不禁倒抽一口氣,不愧是當兵的,這肌肉練的……

"八爺!"叫了幾聲都沒人應,最後張啟山強扳那人的臉,抵住額頭不讓他逃脫"解釋呢?"
"什麼解……誤會,那全是誤會…"沒戴眼鏡的八爺一時之間還沒適應,冷不防的一個零距離的貼臉,嚇得話都說不完整,突然嘴傳來濕熱,將他的解釋堵了回去。
"恩……哈…佛爺…"
"說,我等你解釋。"男人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八爺的耳邊迴盪,像品嚐沉年老酒後勁一涌暈呼呼的感覺令他無法思考。

另一頭,郭德友盯著正在調情的兩人不發一語,丁卯害怕他真的考慮那異裝癖的提議,緊張的抱住懷裡的人,勒得他很煩。

"幹嘛啦!?"
"你知道我愛你對嗎?不可以不要我!我有錢有勢,你要的……"
"閉嘴啦!"郭德友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他,丁卯更來氣"我偏不,我要說到你答應我不找別人!"
"……你慢慢說,說到你高興為止。"郭德友懶得理這隻裝可憐的大白兔,衝著八爺那頭喊"他就你說的東北張家那位命定之人嗎?"

郭德友一句話將八爺拉回現實,回頭有些驚訝有帶點慌張"我啥時跟你說過?你記錯了不?"
八爺完全不敢看張啟山的臉,一個勁的拼命對郭德友使眼色,但是男人不知是看不懂,還是故意整他,竟然全抖了出來。

"就咱們一起福祥居啃肘子時說的,你還很篤定的說那人絕對是個俊俏……"話沒說完就被八爺的罵聲蓋過。"郭德友你這個不識字的大傻,盡說些讓人誤會的話!我說的是立日十『章』,不是弓長『張』,你快給我家佛爺澄清,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。“說完對張啟山笑了笑,“抱歉讓您看笑話了,咱們回去吧。“也不等張啟山的反應,攏了攏身上的大衣轉身離去。

“唉!齊……你幹嘛!?“郭德友覺得怪,想追上去問個清楚,卻被丁卯拉住,男人責備的眼神像是他又花心出軌一樣“你竟然從小就往福祥居裡跑,怪不得熟的跟自家一樣…郭德友你可真行阿!“瞧他咬牙切齒的語氣鐵定是誤會了,此時郭德友卻懶得解釋,一巴掌打在丁卯臉上“你跟肖蘭蘭吃飯說是交際應酬我認了,也不干涉,怎麼我上酒樓吃飯就不行?簡直欺人太甚!我告訴你,在我氣沒消之前不準你碰我!““不是!我……“話沒說完又是一拳,回神過來就看見張啟山同情的眼神,人已經追八爺去了。

“你不生氣?你媳婦背著你去酒樓吃酒什麼的…你還真大氣阿…唉!“張啟山沒有理丁卯,轉身就走,丁卯急忙追上“看你這樣……真的喜歡八爺嗎?我沒別的意思,只是你們兩個的相處…不太像情人……“
“……“張啟山沒有回應,只是示意丁卯看郭德友的方向“他才是你要關心的。“

“走這麼急做啥?心虛?看他的表情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吧?所以你沒有去嗎?“郭德友勾著八爺的頸子,用天津話一通問著;他本來不是八卦之人,但是齊恒的反應太奇怪,引起他的好奇心。

“還不是顧影那妮子害的?為賭一口氣誤打誤撞的解開妖魔的封印……“郭德友剛從水裡上來,寒氣還沒散,滲得他難受,但是無論他怎麼掙扎都脫不開,只好嘆口氣。“小時候的我們還真是天真阿!什麼都能吵。“

“那丫頭從小就古靈精怪,最喜歡以怪力亂神嚇唬其他小孩,別人都把他當神了,結果你一來三兩句就打臉,她能不氣嗎?“郭德友似乎也想起以前的畫面,輕笑了起來“不過你還真讓我們見識什麼叫「人上有人」阿!當年謝謝你救了我們!“郭德友緊了緊手臂,八爺被勒的有點難受,還是對他笑了笑,心裡卻是無奈。當年自己為了救顧影他們招來地獄業火燒妖魔,成功除妖是沒錯,但是施展危險的法術也被師父重重懲罰一頓,後來還讓鬼燈大人來收拾殘局,結果兩人大吵一架,師父被打傷帶回地獄,自己只好一個人回長沙……現在最麻煩的就是雖然自己糊弄過去,但是佛爺已經起了疑心,如果被懷疑是別有居心,那接下來就不好行動…只好走一步算一步…。

回到飯店內部立刻迎上幾個員工,通知說飯局差不多要開始了,請他們入席。

郭德友因為剛剛游泳把西裝丟在地上弄臟了,沒有正式的衣服可服換,為此又和丁卯吵了一架,最後接過八爺事先準備的衣服,狠狠甩了丁卯一巴掌才平息。

被打的可憐男子牽怒似的瞪著八爺,被張啟山默默擋下,不禁一股悲悽湧上心頭。

"為嘛就我一個人遭罪?"
"佛爺丁卯咋啦?"
"……別理他,會變怪。"
"張啟山你過河拆橋!"
"嗯?"丁卯被張啟山一個眼神嚇得縮回去,八爺好奇的看著他們倆"您倆吵架了?"
"八爺……"張啟山壓低嗓子,性感的聲音讓他下意識身體一抖,心裡一股麻癢,"八爺若想知道,不彷和張某回房探討一番如何?"
聽到「房間」二字八爺立刻反應過來,不知是不是自己會錯意,總覺得佛爺話中有話,最近也時不時的試探自己,身體的碰觸不經意溫柔的話,一切都讓他快把持不住自己的心,無法控制自己不陷進去,真不妙。"我去看郭德友衣服換好沒!"

"你們還沒在一起嗎?"被張啟山沉默的個性悶壞,丁卯硬著頭皮打開話題"那個叫副官的人你也認識吧?我真的比他差嗎?雖然能肯定論家世我不會輸給別人,但是師兄不是會被那種俗物綁住的人,除了那個……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讓他留在我身邊。"

面對頂著副官臉的話嘮,張啟山冷著臉一語不發的聽他抱怨,直到八爺陪著換好衣服的郭德友下樓。

服務生帶領四人到一間大包廂,裡面有兩張大圓桌,已經有一桌坐滿了,另一桌只坐了三個人,其中一個人張啟山在熟悉不過,是他頂頭上司蕭上鋒,坐主位的男子和蕭上鋒有幾分相似,旁邊看起來溫柔賢淑的女性倒是和八爺有幾分像,應該就是他口中的小姨,男子不用說,是上司的父親蕭誠仁。

"這還真尷尬阿……"郭德友見這場面心裡也是虛,不過他一向隨遇而安,用的力拍了拍八爺的肩膀"兄弟一場,我陪你!"

"郭德友你跟他兄弟,那我呢?"郭德友白了丁卯一眼,自顧自的走進包廂坐到蕭家那一桌。

"老八你還好嗎?"八爺自從到包廂的門口就異常安靜,遲遲沒要進去的意思;雖然臉上化了妝,還是能感覺八爺臉色不好看。

突然他聽東西碎裂的輕脆聲,八爺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。"我很好,沒有比現在更好了!"

"老八?"張啟山擔心的握住八爺的手,卻引來對方激烈的反應,他用力甩開自己的手,這時張啟山清楚看到被自己碰過的手腕上多出黑色的痕跡,像是被燙過,那型狀像極了人的手印,而八爺的手心有薄玉的碎片及被碎片劃破的幾個小口正在冒血,見這樣,張啟山又想伸手。
"別碰我!"
"你怎麼了?被我弄疼了?"看到八爺手上的痕跡,張啟山心揪了起來,而眼前的女裝的男人只是冷冷看了自己手腕,淡淡一笑"不疼,怎麼樣的痛,都比不上我心裡的那道永遠癒合不了的傷!"

"你不是老八……你是誰?"望著八爺搖擺進包廂的背影,張啟山耳邊迴盪的是不含任何情緒的女性聲音,而在房間八爺的託附同時也冒了出來--若場面失控,請佛爺動粗也要想盡辦法將手串套到我手上,萬事拜託了!

一場腥風血雨的鬥爭即將上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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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有點難寫,家庭鬥爭(家家有本難念的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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