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樂

知己非红颜,却是命定之人(十七)

不知该说魏无羡还年轻还是古氏一脉太强悍,程浩与魏无羡喝到天际微露白,程浩终于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,抱著酒瓶依靠围栏沉沉睡去,魏无羡则是跃上画舫顶部将醉的不醒人金凌抱进裡面,然后跑到下头的厨房替大家煮醒酒汤。

蓝忘机一觉醒来根本无法抬头,像是灌了千斤泥沙,然后裡头像是扎了千只针,纵使他忍耐力再强,眉头还是皱成一团,两手抱头动弹不得,也食不下任何东西,魏无羡找仕女要热水帮他简单了洗漱,然后端起醒酒汤要喂他,可蓝忘机使终不张口,不知还在醉头上使性子,或是又睡去了,看他脸色真的难看,魏无羡只好端起汤喝了几口,用嘴渡过去,完后用袖子抹了抹蓝忘机的唇,刚要收手,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揪住,抬头对上蓝忘机淡色眼眸,溢满水气格外的楚楚可怜:「不喝?」

「阿?」

蓝忘机望了一眼魏无羡手中的碗,又转看向他的嘴。

「呃……」魏无羡那隻被拉住袖子的手搔了搔脸颊,有些犹豫,蓝忘机不满他不回答,用力拽了一下,使魏无羡倒向自己,道:「还喝!」

最后还是顺蓝忘机的意,将碗中最后几口汤喂了。蓝忘机倒好,喝完又闭眼,魏无羡转头就见几双眼睛正闪著光盯著他们看,是在工作的仕女们,被发现了立刻转头。

向来没脸没皮的魏无羡叹了口气,本来私底下亲暱已有些别扭,如今还在大庭广众之下,自己的脸是不要了,但是蓝湛他怎麽说还是仙督阿,有身份地位……转头看向蓝忘机,脸色还是很苍白,不禁涌起一丝丝歉意,更多是酸酸涩涩的痛,伸手将蓝忘机拉过来,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,希望能舒服些。

面子这东西从他出生就没有,若有人敢对蓝忘机指手画脚,就刨那人祖坟,製先人傀儡杀他个断子绝孙,他夷陵老祖怕过谁呢?

已经梳洗完的蓝家二位小辈惯例要向仙督请安,看到两人亲暱的模样,蓝思追快步上前,摀住后知后觉正抬手要打招乎的蓝景仪,并将人往后拉。

觉得莫名奇妙的景仪争脱好友的手,骂道:「呜呜……你干……」嘛还没说出口,就感觉撞到一个人,他立刻回头,看到程澄正扶住一个人,清秀的小脸惨白惨白,眉心中间还有颗硃砂点----是金凌!

景仪一拍自己的额头,把骂人的话吞回去,改道:「惨了,为啥那个大小姐会在二楼?他昨晚不是在舫顶吗?」

「金凌昏过去了……」思追从程澄手上接过金凌,意外挺沉的,没想到程澄看起来纤细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接住倒下的金凌。「幸好有您,否则金凌就要受伤了。」

「金小少爷应该是宿醉未消,我正要给少送解酒汤,要不要也给他喝点?」他们这才注意到程澄另一手端著托盘,上面有两碗黑呼呼的汤,在那样的情况下,竟然没潵出一滴汤,果然天琅阁的人都深藏不露阿。

「可以吗?」蓝思追有些不好意思道:「您这不是给别人的吗?」

「一碗是给逸云少爷的,另一碗虽是要给含光君的,不过稍早婴少爷已经喂了些,应该不要紧的。」程澄一面解释,一面将其中一碗汤放在离他们较近的桌上,思追协同景仪两人将金凌扶到椅子,扶他趴好。

将碗放好之后,程澄道:「之后就麻烦两位了,我去……」话还没说完, 一个身影闪到程澄的身后,顺势接过他手上的托盘,「程浩那边我来就好。」

那个是正与程浩冷战的姚逸,他一脸笑意,看来与程澄彻夜的酒局让他心情很好。

心情大好的姚逸,调皮的朝三人眨了眨眼,离开前还撞了一下程澄:「交。给。你。囉!」

然后身形一晃在众目睽睽下消失。

「这就是……所谓的轻功吗?姚前辈也会吗?真厉害!」思追忍不住发出轻叹,程澄挑了挑眉,强压下吐糟,微笑的转头:「姚少爷的轻功虽不是上乘,但是也算顶尖。」

两人能明显感受到程澄的勉强与无奈,不禁直觉得他可怜,可是男人却露出满足的笑容,他一面微笑的抚摸著金凌的头髮,自言自语道:「该感谢还是怨恨呢?」

思追顿时感到一阵紧张的气氛,立刻将金凌拉向自己,保护道:「程先生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吧?喂汤的事情就由我们来吧?」

程澄并没有理会蓝思追,只是压低声音,在金凌的耳边柔声道: 「阿凌,起来喝点东西,婴少爷特制的醒酒汤,喝下去会舒服些。」接著就抱著金凌,稍稍抬高他的头,似乎感觉有人在弄自己,金凌微微睁开眼,下意识用手挡开程澄的脸,「我不喝……难喝死了……。」手肘击到程澄的脸颊,擦红了一块。

思追和景仪互视了一眼------完蛋了,这下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动怒吧?

没想到程澄没生气,只是笑意加深了几分,在金凌耳边说了些什麽,他立刻睁眼弹了起来,然后又一脸痛苦的倒回去。「呜……头痛死了……。」

「喏。」程澄将碗凑过去,黑呼呼的汤看得金凌直皱眉,头晕得无法躲开,只能拼了命别开头,程澄一手就把他扳回正面,劝道:「解酒汤可是魏公子特别准备,气味虽不好闻,却是立即见效,忍忍就过了。而且你昨日不是……」

金凌似乎对程澄接下来的话有所顾忌,一手夺过程澄的碗,一口气喝光所有的汤,末了还吐了吐舌,道:「好辣……这什麽东西……喉咙都是烫的……」

程澄笑了笑,拿出帕子替金凌擦拭额头上的汗,如此亲暱的举动换作是平常,金凌早就翻脸,今日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,还是已经与其交好,竟温驯的躺在程澄的怀裡,还委屈的把头埋进程澄的肩头裡,咕哝著难喝。

画面看上去很温馨,可是思追心裡却有点堵,不知从何来堵,为何而堵,只是看著难受。

「这大小姐今天挺不对劲的,难得不咬人了……程澄先生性格与歛芳君有几分神似,莫不是认错了?」景仪饶有深意的对两人的互动加以推测,思追的思绪早就不知飘哪去了楞是没给回应,直到景仪发现好友没回话,顶了顶对方,他才回过神,「什麽?」

「你没听我说的话?你今天怎麽了?也醉了?」说著伸手去摸蓝思追的额头,有些湿湿温温的,甚至比平常低,气色也正常就脸色有点难看,怎麽样也不像著了风寒「没发烧阿……」

「我没事……。」思追觉得自己待在时间越长越难受,没理会景仪,向程澄行礼拜别后,径自走下楼。

「他怎麽了?」景仪摸摸脑袋,不明白好友这突然的怎麽了,看了看蓝思追离去的方向,在看了看程澄与金凌,正好与转过头的金凌对上眼,他一双大眼无辜的眨了眨,像有羽毛在心窝处一下一下的挠著,心裡痒痒。平时只觉得他骄纵蛮横,怎想还有可爱的一面。

「清醒了就起来,我这身硬骨头,你躺著不搁吗?」程澄腾出一隻手,将碗放回托盘,金凌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来,瞪了程澄一眼,然后用力槌了程澄的大腿,骂道:「还敢说……你们两倚仗著年纪大,欺负我一个,都是你们的错!」

程澄微微一笑,伸出手摸上金凌的头,他竟然没挣扎。一旁的景仪看得下巴都快掉了----大小姐真的吃错药了?

看出蓝景仪的想法,金凌鄙视回瞪一眼「你才吃错药,两个百龄人吵个没完,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劝喝……。」后面的被程澄给摀回肚裡,男人挤出笑容解释:「金公子酒还未退,话说得暧昧,你看看蓝公子都误会了,多不好阿!」

「呜呜呜……。」快放开阿!这个无赖!无赖!


蓝曦臣端著早膳食盒到二楼找魏无羡,看到蓝忘机没有平时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,安逸躺在魏无羡的怀裡,睡得如此无防备是在云深不知处之外第一次见,不禁莞尔一笑。

「大哥您来啦?」魏无羡的视线一抬,停留在蓝曦臣的肩头,平时阿瑶坐的位置站著一隻体型较鸽子大些,一身灰毛的隼,两颗大眼又圆又亮,犀利眼神居高临下的盯著自己,他一眼就看出这鸟的来历,聂怀桑终于到了。

蓝曦臣将食盒放桌上,打开盖子香味立即飘出,魏无羡吃了一夜的小菜,肚子挺撑的,可是他闻香忍不住嘴馋,还是伸长脖子去看食盒,不过为了不惊动蓝忘机,能看到的范围有限。蓝曦臣被他的举动逗笑了,微笑道:「忘机,清醒就来吃早点,你躺在阿羡腿上有小半个时辰,他也累了。」

魏无羡还来不及思考蓝曦臣的话,只觉得大腿一轻,蓝忘机已经站起来,好以整暇的理了理衣服。

「兄长,失礼了。」

「难得看你如此放鬆,适度是好,切误养成习惯,明白吗?」

「好你个蓝湛,明明早就醒了,竟然装睡?看我心疼你很开心吗?」蓝忘机坐到一旁的椅子,将裡头的东西端出来,整齐放在桌上,表情依旧冷漠,但是从魏无羡的角度能清楚看到,蓝忘机的耳窝染上绯红,看到他害羞的模样,魏无羡忍不住扬起微笑,没心没肺的戳破道:「冰雪如霜的含光君也会害羞?说出去没几个人信呢!」

蓝忘机没回复魏无羡的讥笑,见他不理自己,魏无羡拽了拽蓝忘机的振袖,凑近他耳边道:「唉唉,我开玩笑的,你刚刚那表情真是吓死我了,都怪我大意。」

魏无羡边道边伸手摸蓝忘机的脸,轻声询问:「头还疼吗?有哪裡不舒服?」那动作非常温柔,看来他是真的心疼蓝忘机。

舫顶传来细微的足音,紧随而至的是程浩庸懒的嗓音:「他哪会疼?你特制的醒酒汤一口下去,那些酒症哪有不散的。」程浩一跃而下,坐到他们的旁桌,他一脸倦容,可语气却异常精神,看样子姚逸让他心情好了不少。刚一坐下,几个仕女不知从哪冒出来端著早点,整齐上桌,顺道彻掉蓝曦臣那桌的食盒,多替他们添了几道菜和两副筷。


「豆浆、油条、蟹香黄蓉粥、蟹黄包、芙蓉包、水晶虾饺……」魏无羡一面叨唸一面摇头「一大早吃这麽丰富,你也不怕胃疼?」

「听说你要来,我特地请人江南姥姥家运来这,不吃拉倒……」程浩哼了哼别开头,蓝曦臣夹起一块烧饼,道:「让少阁主费心了。」

蓝曦臣真心的道谢程浩很满意,摇了摇扇,回道:「蓝宗主别客气,把这当自己家。」

「蓝湛吃这个。」魏无羡这头正努力挟菜到蓝忘机的碟子,巴掌大的碟子塞进一座小山,魏无羡捡了一个蟹黄包撕了一小块,其他到进蓝忘机的嘴裡,那张俊俏的脸被塞的鼓鼓囔囔, 魏无羡开心的看著蓝忘机慢条斯理的吃著自己的东西,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,一手撑著下巴插嘴道:「大哥就别客气了,反正他没干嘛。这些料理都是徐婶做的吧?海鲜也是霍奶奶为了我准备的吧?」

程浩捡起一块花生米,朝魏无羡方向射去,魏无羡轻鬆的接下,往嘴裡一丢。程浩那个气阿:「你少臭美!脸皮这麽厚,蓝忘机怎麽没噁心死阿?」

「他才不会呢!塞住你的嘴才不会咒我!」魏无羡也朝程浩丢食物过去,蓝曦臣对于他们玩食物的举动摇摇头,蓝忘机把乱动的魏无羡拉回坐位,往他嘴裡塞进一个水晶虾饺:「食不言,专心吃饭。」

程浩正要接他的包子,突然一个影子闪过,他随手捻起两粒花生射去,击中影子的下端,成功护住包子。程浩靠著倚著栏杆吃包子看盯著落在画舫顶上的鸟,道:「这畜牲哪裡冒出来的……不对,这不是炽隼吗?婴,这是你上次那隻吗?」

魏无羡抬头看一眼,微笑道:「你还记得阿?就是那隻。」

「才奇怪怎麽有野畜敢惹我,原来是龙种阿……。」程浩摸了摸下巴,招来程澄去拿些生肉。

蓝曦臣知道这是聂怀桑的隼,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,现在看来是魏无羡送的,而且不是俗物,他好奇的打量朝程浩飞去的鸟,问道:「这与其他的鹰类不同?」

「炽隼的外表与一般的隼无异,不过牠在遇敌时,毛会炸开犹如燃烧的烈焰般,又被称为野凤凰。平时只有在凶灵出没的荒山野林,因为牠除了食肉之外,最爱的就是怨灵妖兽,越是闹凶越喜欢。这隻我也是偶然拾到的,对面那个庸医说没救了,可现在不是挺精神的?」

程浩挑了挑眉,驳道:「不过说说罢了,不然牠现在还能与我抢食是託谁的福?唉呦……」程浩捏著生肉的手,伸出一根指头要戳炽隼的脸,被牠用喙狠狠啄一下,牠飞到半空衝程浩嫌弃的叫了声,盘旋一圈落回舫顶,持续居高临下的姿态。

程浩狼狈的收手的模样众人看在眼裡忍俊不禁。

程澄为了不笑出声,收起生肉,道:「我去找棒子替少爷打下那畜牲,帮您报仇!」

在场除了蓝曦臣等人,程浩、魏无羡还有昨夜与他一同喝酒的金凌,所有画舫的人都知道程澄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,打鸟何需借助外物?

程浩望著程澄略微仓惶的背影,咬牙,你小子竟敢弃主!回去看我不整死你!

随著程澄跑入舫内,在场的仕从们也瞬间失去踪影,程浩那个气阿……。

蓝家兄弟自然不可能失礼,蓝曦臣是一贯温柔的笑容,不超过又合礼数,蓝忘机则是眉头一下没皱的专心吃饭,看样子是在数咀嚼次数,令程浩宽心不少,偏偏视线内魏无羡的身影特别显眼,抓著蓝忘机的振袖欲遮已经上扬的嘴角,忍耐到身体都歪倒蓝忘机的身上,真亏他老兄能在如此滑稽的情况下面不改色的吃早点,程浩揉揉脸,都不知道从何吐嘈了,靠在栏杆上,心累道:「都不懂感激,早知道就不救了!哼!」

「恩?」魏无羡露出一颗头,下巴抵在蓝忘机的手臂上,面朝程浩微笑,那笑容甜的得程浩直觉得牙疼「你说,谁救谁?」

笑得天真无辜,可是说出来的话全是威胁,这样真的可以吗?含光君你不管管吗?程浩挑了挑眉,蓝忘机依旧是维特同样的姿势,蓝曦臣则是一边吃,一边看著魏无羡搞事情。「你说,谁救谁阿?」

「唉……程澄!拿酒来……。」

「少爷,您不是才刚解酒吗?又喝?」程澄的声音从舫顶上传来,看来他真的是去找工具抓鸟阿。只见上头一网子划过,扑了空,炽隼早就飞上天空,程澄一脸抱歉的露出一颗脑袋。

「老子心情不好想喝酒行不?」

「喔,您要喝几年的酒?」

「随便……。」程浩被气到懒得思考,程澄点点头又缩回脑袋。

「我也要……呜……。」蓝曦臣挟了一个奶黄包塞魏无羡的嘴裡,与蓝忘机交换个眼神,蓝忘机一手拦过魏无羡的腰,强迫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,道:「你喝太多,对身体不好,先吃饭才喝。」魏无羡努力嚥下食物后,正想说点什麽反驳,蓝忘机却举起筷子,衝魏无羡挑了挑眉:「自己吃?我喂?」提到我喂两字时,筷子点了点自己的薄唇,魏无羡立刻僵住,瞬间感觉到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,他的确喜爱受瞩感,但不是这种关爱阿!想都没想就抢过蓝忘机的筷子,硬挤出笑容道:「我吃……我自己来……。」忽视蓝忘机脸上闪过失落的视情,魏无羡认真的吃自己碟内几乎快被戳烂的饺子。

无论看几次都不腻,魏无羡被人压越看越解气,接过程澄递来的酒,程浩斟了一大碗,一口气乾了,对面那双又嫉又怨的大眼,心情大好阿!

姑苏蓝氏的家教向来细嚼慢嚥,平时用餐本就花不少时间,经魏无羡中间一折腾又晚了小半个时辰,画舫靠岸时,等待的人露出不耐之色。

「魏无羡!你们拉屎吗?那隻臭鸟不早就通知你们了,现在才回来?」首先传来的是江澄的骂骂咧咧的大嗓门,喊的港湾周边的人投以好奇的视线。

「谁家的画舫阿?好气派阿!」

「你不知道吗?程少阁主最近回天琅山了,那是天琅阁的画舫。」他指了指远处船身一处,有个不显眼狼族图腾。「程浩阁主的笑容……天阿,我要醉了……」

「美死你,你难道不知道程少阁主名草有主了?他与星浪山庄星冰雪姑娘是青梅竹马,两娘亲从娘胎时就订下的亲事,程少阁主俊美风流,冰雪姑娘聪明伶俐,两人家世背景又好,正所谓门当户对天生一对的神仙眷侣阿!」

「什麽神仙眷侣?那种水性扬花女人,怎配得上咱们的少阁主?」

「什麽意思?星姑娘做了什麽事?」

「不可能!上回我明明见到少阁主与一位美人走在一起,还亲暱的牵著手小心呵护呢!那人不是冰雪姑娘会是谁?」

「是阿是阿,程少阁主与冰雪姑娘那麽相爱,你这哪听来的胡说八道?」

「他们明明……。」码头突然伸出一隻手摀住说话人的嘴,将他拖入人群。

「人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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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江宗主阿,你看见魏兄了吗?」聂怀桑可谓是清河历代最没用的家主,不止修为低,耳力眼力也不及他们的一半,拼命的伸长脖子朝尚在远处的画舫,手裡折扇搧不停焦急的找寻魏无羡的踪影。

「刚刚还在的,又折进去了,搞什麽?」江澄被他晃得烦,按住不安份的聂怀桑,此时身后的薛洋却笑出声来,江澄瞪了他一眼。

「何事有趣?」

晓星尘用手肘顶了顶薛洋的腹部,眼神示意他收敛,自己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下去,两人想到同一块去。「江宗主,我们没别的意思,只是想到一些事情,与您无关。」

对上晓星尘诚恳又温和的笑容,江澄也不好继续发怒,别扭的转开视线。

温宁嗅到一丝八卦的意味,凑近薛洋悄声问道:「与魏公子有关?」

薛洋因为身后背著一人高的大黑箱,无法大动作,朝温宁眨了眨眼然后看向方才说话的姑娘们,轻声道:「那个婚约者。」

温宁睁大眼,摀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,这时江澄朝他喊了声:「还楞在那做什?要我请你?连护卫的工作都做不好,养条狗都这麽没用,不愧是魏无羡!」

「喔……喔……马上来……」温宁慌忙的跑过去,站在离江澄一人距离的位置。薛洋挑了挑眉:「江宗主何时与温宁亲近了?转性不成?」晓星尘微微一笑:「仇恨总有化解的一天,何况是上一世的事,就像……。」

薛洋牵起晓星尘的手,紧紧握住:「从我睁眼第一眼再遇你,我的生命中只容的下你的一切。」

晓星尘颈子泛起一圈粉色,害羞的转开视线。


「婴,躲什麽?」码头的对话隐约能传到他们那,程浩早习以为常,只是魏无羡突然神色一凝,转身进舫内,蓝忘机也不解,随及跟随入内,姚逸的脸色由白转黑,瞬间隐去气息消失在众人面前。

「逸……他又怎麽了?」程浩问一旁的程澄,他睁大那双水灵的眼睛无辜的眨了眨,一副我不清楚的模样,程浩挑了挑眉:「你们不是彻夜长谈?我以为你们关系……」程澄用力拍拍程浩的肩,强装严肃深沉的表情道:「少爷,感情的事情只有靠自己,旁人帮不了分毫,我就更不说用,连对象都没有,爱莫能助。」

「是吗?」程浩嘴角抽了抽,眼光馀光瞄到站在蓝思追亮旁,明显焦躁不安的金凌----拉倒吧,我可听说昨晚拉著金小公子拼命劝酒的人可是你阿,若我与江宗主说上一说,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可就挂不住!

「为何易容?」蓝忘机的声音从裡头传来,魏无羡掀开帘子又是丑脸皮和半脸面具,虽然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,但是从眼神能感觉出一丝无奈,蓝忘机紧追其后揪住魏无羡的袖子,逼他转过身:「为何?」

魏无羡眼睛一转溜,搂住蓝忘机的颈子,魅笑道:「蓝仙督莫非您是在嫌弃?」

蓝忘机伸手摸上魏无羡的腰,无声的叹了口气:「你知我所谓何事……不能说?」

「恩……」魏无羡别开视线,蓝忘机加重手中的力道,使魏无羡与自己贴近,脸颊几乎要碰在一起,蓝忘机抵住魏无羡的侧脸轻声道:「你说过,没隐瞒。」

「只是有不想见的人罢了,没别的,别想太多。」魏无羡抚上蓝忘机的髮丝,将脸埋进他的胸膛,看不惯两人恩恩爱爱的程浩正想说什麽刺激蓝忘机时,裡头的仕从捧著一隻鸽子出来,道:「少阁主,大辽的使者来了,于先生请您回去一趟。」

「大辽?他们求什麽?」

「他们不是来求答案。」

「既不是买卖,就与咱天琅阁无关,于叔送客即可,何需我在场?没看到我在招待客人?」那名仕从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程澄,对方示意他说下去,他还是憋了一会才道:「人家是专程上天琅阁见您的。」

「……」程浩皱了皱眉,他与辽族并无交集,与其他国的人也无私交,怎麽会指名要找自己呢?「来人是谁?」

「三人,其中一人叫嗳衼崒。」

「那个臭矮子……」程浩看了一眼魏无羡的背影,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,是冲魏婴来的……。程浩摆了摆手:「告诉于叔傍晚前回阁。」

「少阁主不与我们上山?那我们进得了天琅阁吗?」蓝景仪最先反应过来,担心的抓著好友的衣袖问道:「听说天琅阁的山道上设有许多的结界、陷阱……还是程澄先生会带我们上山?」

程浩没回答,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魏无羡一眼,转身走进裡头。程澄摇了摇头:「就算我们跟去也帮不上任何忙,那些屏障是为了修仙者而设,只有你们才看得见,也只有你们能破解。」

蓝景仪还想说什麽,蓝曦臣看了他一眼,立刻把话吞回去:「这是与我们的考验,也是你们的经验累积,回去一人交一份给我。」蓝曦臣笑容温和,但是那一番话一点也不温和,十足的家主架式,小辈两人互视一眼-----这一趟出游果然没那麽轻鬆。

「没想到蓝宗主也有严厉的一面阿……。」望著蓝氏两名小辈情绪瞬间低落,拜达深感同情。

「蓝宗主为人和气,到底还是一家之主,保持家族的优良与实力也是他的职责。」穆天恪难得说出一番道理,不过立刻被文原吐槽:「听说您也是小王爷,也算咱们的主子,怎麽不见您有如此担当?」

穆天恪白了眼文原----好歹我也算个主,怎麽就不知替我留面子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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